未见文亮之前,先读其画,形神萧散,简逸而淡远,且书、跋俱佳,究笔墨而现隐幽,有一份若不经世的清澈在里边,让人眼前一亮。后来则是于展览上的知遇,彼此观画聊天,缘引为知己。
文亮晋南人,号量公,谈吐间时露出方言里浓重的去声,让人觉得一样的话在他那儿说出来,别有一番认真和肯定在。原以为画如其人,背后定是负了文士的孤高和狷介的,不曾想除却于文、于画之外,一副不惹事的模样。
相熟日久,每次来京一有空闲,便到他那儿一坐,不为别的,讨一份干净的所在喝茶、聊天,泡上一回。事实上,文亮并不嗜茶,于茶道亦不甚苛求,客来玻璃杯抓上点茶叶,喝完再续,省去了些许麻烦,注意力便集中在闲谈上,这份简约颇似他的为人。
文亮在方舟苑的住处,不甚大也不算小,客厅靠窗的地方放了张书案,是平日画画的地方,迎对面放了一排榆木的仿古橱子,能落物的地方都被主人看似不经意实则极精心地放置一些什物,有古董,有讨来的欢喜物事。精贵廉易不说,都有经手后的相熟在里边,且有一番条理后的精致在。平素文亮多一人在京,又忙于画作,暇里还得泡在所编辑的《品逸》里,应是狼藉的,能得干净,除了从容不迫外,还应是事事能毕的人。这个空间是兼干净而后得文气,是以愿意长坐。此其一;文亮平素应是除却好古之外没有多余的嗜好,看和朋友的相处就知道,集约而至,饭后无事走人回家。至于君子“慎独”于其中,环堵万册,坐拥书案,念兹在兹,乐享其内就不得而知了。这种份内的安静也很容易感染人,是以愿意长坐,此其二也。说到好古,每次有意无意的正题之前都要从这说起,谈某个物件的优劣高下、淘物的失与得、真伪的辨识体会……因了多年的对传统审美的认识,看起这些古董来就更亲近些,至于价值若何,倒在其次了。
量公在圈内的朋友里以苛刻出名,像是认真过分的样子,比如大家相有的逐好、得过且过的圆转等等,于他好像都不太干扰,穿梭于时下的这个大热闹里,文亮总能有自己的一份坚执在,这一份不卑不亢是自己的,随缘却不就世,是以在诸多小节就显得格外认真,在我看来与其说是性格使然或是习惯,毋宁说他本人在多年的习文习艺里养成了审美层面的生活格调,处人处事才有了一份考究,并使之自然地融入到生活里,修身立命的同时,迥然而形成所谓风格,所以给人的感觉是迹近苛刻,所不同的是这份苛刻大多是对自己,苛刻与刻薄一字之差,形相谬矣。
量公在京游艺经年是个好画家,谈资里自然避免不了要谈些书画,听他论书画于古于今,无薄无厚,于时人差误也往往有精辟之见,言语里多现自省,于我也受益颇多。
量公正值壮岁,是个精心储备的人,取号“量”公当也是此间心照吧。
王有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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